「分家」是个技术活

封面图片｜《断背山》

「天下无不散的宴席」，聚散离合是人生常态，也是企业发展过程中避不开的话题。因为共同的理想、利益，人们走到一起，又因为种种变化分道扬镳。聚起来不容易，散就更难。好聚好散是理想，不欢而散是常态。

现实中，大多数的共同创业都逃不过「四同」规律：起初同舟共济，然后同床异梦，继而同室操戈，最终同归于尽。国外一家创业研究机构的调查表明，62% 的创业公司死于创始人团队之间的矛盾。

矛盾可能来源于理念不和，可能来自于性格、风格互斥，也可能源自利益分配不均。矛盾带来的危机，即使企业侥幸撑过去，这个过程中的龃龉给创业者们带来的隐痛却是许久都难以平复的。

▲《水浒传》| 很多合伙人以梁山模式合作

最终也以江湖方式惨淡收场

1983年，乔布斯用「你是想卖一辈子糖水，还是想要改变世界？」一句话打动约翰·斯卡利，让后者离开奋斗了十几年的百事公司，到苹果担任 CEO 。

相看两不厌时，他们在工作上紧密配合，共同创造了第一部 Mac 和当时最优秀的广告。生活中斯卡利带乔布斯去纽约参观大都会博物馆，乔布斯带斯卡利去 Tower Records 唱片店听自己最爱的歌手。斯卡利说，「史蒂夫和我成了知己，就像永远的伴侣一样」。斯卡利刚到苹果工作的前五个月里，两个人几乎每个周末都呆在一起。

仅仅 2 年之后，同心同德就一去不返，剑拔弩张成为两人关系的常态。他们在公司发展理念、管理风格的冲突越来越大，以至于各自密谋「让对方下岗」。最终，理想主义的产品至上输给了现实主义的利润至上，乔布斯被赶出苹果，离开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。

虽然斯卡利在担任苹果 CEO 的 10 年里，让苹果的销量从 8 亿美元增加到 80 亿美元，为乔布斯回归后带领苹果腾飞打下坚实的基础。从 1985 年秋天乔布斯跨出苹果大门的那一刻起，两人就形同陌路，再也没有说过话。直至去世，他对此次被驱逐都没有释怀，2005 年他谈及往事，回忆的依旧是不快，「在当时，这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，我整个生活的重心都消失了」。

▲年轻时的乔布斯与斯卡利

在国内，真功夫两大创始人蔡达标和潘宇海之间的从合到分，则成为企业因创始人冲突衰落的典型，被屡屡提及。作为曾经的国内第一大中式快餐品牌，真功夫诞生于 20 多年前，1994 年蔡达标夫妻和潘宇海（潘宇海是蔡达标妻子潘敏峰的弟弟）各出资 4 万元，将潘宇海 1990 年开始经营的「168 甜品屋」改为「168 蒸品餐厅」，蔡达标、潘宇海二人各占 50% 股权。

随后，企业规模不断扩大，蔡达标在制定战略、策划及经营方面的才能逐渐显现，并强化了其在公司的地位。2004 年，公司启用「真功夫」新品牌，并在一线城市攻城略地，蹿升为中式快餐连锁一线品牌。蔡达标跻身于知名企业家行列，被外界视为真功夫的真正代言人。

与此同时，蔡达标的亲属逐渐控制了真功夫的「肥缺」，他的弟弟、妹妹、妹夫都在公司里担任要职，潘宇海被边缘化。双方权力的失衡令昔日的合作伙伴嫌隙渐生。

另一方面，据媒体报道，两人曾在 2003 年口头协议轮流「坐庄」担任公司总裁，5 年一换。然而到了 2008 年，已经担任公司总裁 5 年的蔡达标未兑现曾经的「口头承诺」让潘宇海做总裁，潘宇海希望参与管理而不得，加上在此前的2006 年蔡达标与妻子潘敏峰因感情破裂协议离婚；2007 年蔡达标启动上市计划，开始实施「去家族化」改革，被解读为「去潘化」改革，两人的矛盾和争斗开始公开化，蔡、潘两家开始陷入旷日持久的家族内斗。

▲《龙城岁月》| 曾经亲如兄弟，转眼已是仇敌

最终，，2014 年蔡达标因职务侵占罪和挪用资金罪获刑 12 年，其持有的真功夫股权则进入司法拍卖程序。然而，纵然潘宇海获得对控股权的胜利，真功夫也因此元气大伤。利润下滑、估值缩水，上市变得遥遥无期。

类似的失败案例，过去很多，现在不缺，未来也不会少到哪去。因为名利、座次、感情纠葛、理念分歧，曾经亲如兄弟的创业伙伴成为陌路，在企业做大时，又没有采取良好的退出方式分家，最终两败俱伤、成为仇敌，不能不说是遗憾。

如果换个办法，分家不再以「非此即彼、你死我活」的江湖方式「剁来剁去」，对每一个创业团队来说，都是好事。过去，「万通六兄弟」在经营理念出现分歧后，通过退出机制和出价机制，比如说你要走，我给你什么？如果你不愿意，那就我走，你给我什么？大家出价。以商人的方式离开，最后大家各自都发展得很好。

「新东方三驾马车」在公司发展到一定阶段时，也面临股权分配、权力分配、排座次等一系列问题。最后通过上市、退出机制，徐小平、王强离开新东方，成立真格基金，成为国内著名的投资人，到现在三驾马车依旧能在一起谈笑风生。

▲《中国合伙人》| 合作不易，停止合作也难

说到底，分手、分家时候能分得愉快优雅的，基本上都不纠结于过往，而是积极面向未来，把发展看得更重要。

2 月 27 日，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第十八届年会上，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在演讲中回顾新希望集团 36 年历史、总结公司成功的原因时，也回忆起当年兄弟创业、分家的细节。

1982 年，刘家四兄弟在农村成立育新养殖场。36 年过去，四个兄弟的企业都茁壮发展，做得相当不错。刘永好说，「有人说，民营企业各领风骚三五年，做得好的十几年，为什么你三十几年还健在呢，还在不断发展呢？我认为这跟传家、跟家有关。」

刘氏兄弟在企业做大之后兴趣和方向出现不同，着眼于发展他们选择分家。也正因为着眼于发展，分起来轻松，分之后发展也顺畅。以下是刘永好演讲中关于兄弟创业与分家的内容，分享给大家：

我们一家人四兄弟，还有一个妹妹。当时我们四个兄弟创业，兄弟一条心，黄土变成金。我们齐心协力，各自发挥作用，用十年左右的时间做到了中国的第一位，国家工商局 1995 年评私营企业五百强，我们是第一位。

 

靠什么呢？靠我们兄弟的齐心协力，靠我们的梦想，靠党的政策逐步开放，特别是小平南巡讲话以后的发展，我觉得都很好。但是我们当时没考虑清楚，也没想得那么明白。当时我们四个兄弟股份一样多，从来没说过股份的事。

▲《兄弟连》| 兄弟同心，其利断金

我们四兄弟都是一把手。为了好叫，老大叫主席，老二叫董事长，第三叫总经理，第四叫总裁，究竟哪个大，哪个管哪个？不知道。你想总裁跟总经理有什么区别？董事长跟主席有什么区别？我妹妹是会计、会计师，就这样做的。

 

当然企业小的时候没问题，当规模做大的时候问题来了，谁说了算？听谁的？并且四个兄弟不可能思想完全一致。我们有很一致的地方，我们都很勤奋，我们都很聪明，我们都各有特色，我们都非常地努力，我们还形成一个规矩：家属全部不参政，没有一个亲属，包括老婆都不参加整个公司的运作，到今天仍然是这样。

 

规模小的时候好办，大了以后一定要调整。到 1995 年的时候，我们几个兄弟讨论，下一步怎么发展？那时候我们已经是中国私营企业第一位，想过去，想未来。老大就提出，我喜欢一些电子高科技，我们在电子高科技上做一些投资。老三就说，喜欢种蔬菜、种水果，在育种方面多做一些事。而老二跟我就说，我们已经做饲料、做农业做那么好了，为什么不在这方面多做呢？于是乎，我们就继续在这方面来做，讨论过去、讨论未来方向有些不一样，最后我们达成协议，一晚上签订协议——就是一晚上各自签协议，叫做各自走各自的路，或者叫分家。

 

其实我们不是完全的分家，原有的不动，新的增量调整，这就是所谓的四兄弟分家。当时所谓「四兄弟分家」在全国影响非常大，很多媒体都做了报道。但是我们这叫家和，我觉得非常重要！

图片来自网络

编辑｜小鱼  编审｜陈润江

总编｜喻潇潇  顾问｜王淑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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